更阑身倦

你来啦。

这世间月落迷经,关山路遥。

来了就坐会吧。

茅屋虽鄙陋,尚能遮挡风雨。

《你是我的风景》 五


 马仲骞已经是第四次路过他哥的床了。
 
早上七点不到被隔壁床电话吵醒地时候,马仲骞还打算塞个耳机继续睡,可下床掏书包的过程中被老哥无聊到发腻的对话深深shock到了,被迫提早起床去做了个早餐,又回房催了马伯骞三回,对方还没结束视频通话,最后只好自己先吃了。
等第四次进屋换衣服整理书包时,才看终于见马伯骞挂了电话,时间已经是八点过一刻了。
 
“哥,煎蛋三明治和牛奶都冷了,你到底吃不吃了。”
 
“吃,当然吃,你怎么不早叫我。”
 
马仲骞忍不住把手上的书砸到他哥身上,“你这电话打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啊?”
 
“算了,多说无益,徒增嫌隙。”马仲骞无耐地挥了挥手,又说,“你那小主人睡了?”
 
“嗯。”马伯骞还在低头摆弄手机,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嗯?什么小主人,人家是雇主。”
 
“得了吧,你这管吃又管睡的,不说是保镖我还以为你多出个亲弟弟。”
 
作为货真价实的亲弟弟,马仲骞从小到大除了生病受伤之外也没享受过他哥此等事无巨细的待遇,这与其说是找了份工作,不如说供了个祖宗也绝无夸大不实嫌疑。
 
“放心,我就你这一个亲弟弟,以后有了谁都不会忘了你。”
 
马伯骞说话的时候手机也不离手,好奇害死猫,马仲骞探过身子撇了一眼,下一秒就想洗眼睛。

这都聊的什么内容?!
 
马伯骞:家里暖气修好了吗?
周震南:还没呢
周震南:冻成狗
周震南:瑟瑟发抖.gif
马伯骞:敲打.gif

马伯骞:把棉的睡衣穿上。
周震南:穿上太僵硬了,都动不了。
马伯骞:那你还有脂肪。
周震南:……
周震南:马伯骞,你怕是没挨过rapper的打?
马伯骞:你打不过我。
周震南:你不敢打我。
马伯骞:也是。

周震南:我没衣服穿了。
周震南:我没衣服穿了。
周震南:我没衣服穿了。
马伯骞:干吗说三遍?
周震南:手机卡了,你信吗。
马伯骞:……
马伯骞:穿我的吧,柜子里叠好了。
周震南:我最近胖了
周震南:肚子上的肉已经可以折叠了
周震南:我怕穿不下……
周震南:可怜.gif

马伯骞:又晚上偷偷吃宵夜了?
周震南:你走的那天我去了趟超市
周震南:出来的时候打电话叫了吕泽洲
周震南:他以为我洗劫了超市
周震南:哈哈哈哈.gif
 
马仲骞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提醒,指了一下手表,示意自己要去上课了,没想到马伯骞看了一眼手表,迅速抓起手机继续输入:
 
马伯骞:都过了12点了,快睡觉,明天8点要起来吃早饭,我叫你。
 
直到最后出门,马仲骞也没和哥哥再说上一句话。

实在被气的不行。
 
 
马仲骞5点下课回家的时候又看见他哥抱着手机视频,一猜就知道叫小祖宗起床的时间到了,有经验之后他连卧室的门都没进,直接在客厅洗菜做饭准备晚餐,等到他哥掐了手机出来吃饭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状况,中间难得凑上一个周末出去逛逛,马伯骞也是掐着点找WIFI开视频,可洛杉矶哪像中国,走了一路也没找到免费的无线网络。
马伯骞一看时间过了,索性开了国际流量通视频,奢侈无度到马仲骞以为旁边的是个假哥哥。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
 

马仲骞把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丢到床上,横铺开了大半张床,他哥花这大半个月的工资买的这些装X用品,不用想都知道给谁带的。
明明只是个保镖,对方也不是什么长腿大胸的美人儿,怎样都脑补不出偶像剧的浪漫桥段,可他哥这满脸的欢欣雀跃的神情,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马伯骞嘴里叼着根黄瓜,完全没注意到他弟弟在旁边盘算什么,刚才视频把手机电量用完了,马伯骞回屋冲上电、换了身衣服,打算走之前做顿好吃的补偿一下马仲骞,毕竟他弟弟只会做意大利面,还是快餐番茄酱,吃了五天实在难以下咽。

可等做完了摆盘上桌,马仲骞看着五大盘实打实的肉、可供四人享用的豪华套餐和满出了锅盖子的米饭,目瞪口呆地喝了一口果汁,看着他哥:

“哥,你当是养猪呢?”

“太多啦?”

“你不是只吃沙拉和蔬菜吗,我一个人能吃这么多肉?”

“哦,给忘了,平时周震南都得吃这么多菜,做习惯了。”

得,还是个移情作用。
马仲骞这回连问也懒得问了,咬着筷子纠结了会,心里突然就跟明镜似的:吃不完打包、打不下扔掉,反正他哥不关心绿色环保,不心疼瘦下去的腰包,自己瞎操心,没必要。


吃得太多难免有后遗症,等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躺下,马仲骞的肚子还撑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凌晨不知道几点,迷迷糊糊听见隔壁床上的手机一直在震,马仲骞伸出手一把抓过来正想按掉,一看是小主人的电话,不敢怠慢,连忙把他哥摇醒。

“喂,怎么了。”

钻回被窝塞起耳朵,想着肯定又得腻腻歪歪老半天,可刚过一会就听见隔壁床很大的动静。

“哥你怎么了?”

马伯骞只套了一只拖鞋,正在往行李箱里稀里哗啦地塞东西,头也没回让马仲骞赶紧帮他改签,要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国。

“他进医院了。”

“啊?”

“Moli姐说是做活动的时候出了意外,伤着腰了。”

“很严重吗?”

“不知道,我得赶紧回去看看。”马伯骞拉上箱子,光着脚随便套了双鞋,“改好了吗?”

“哦,马上。”

马仲骞一个翻身下了床,拿了桌上的手机改签,又听见他哥叨叨地叮嘱说要最快的航班、价钱不用管。

“明白明白。”

马仲骞揉了揉还在涨气的肚子,怎么不懂,总之有关小主人的事通通刻不容缓。



马伯骞下飞机的时候是北京时间的晚上10点半,刚开机就收到Moli姐的信息,说他们已经回家休息了,立马叫了辆出租车往家里赶。

推门进去的时候周震南好像被吓到了,本来趴在床上俏皮地后踢腿,突然画面定格、嘴里还叼着一只洋葱圈,看到马伯骞的第一反应赶紧把零食一古脑塞进被子里,抹了抹嘴理直气壮地说“晚上好”,又补上一句:

“我受伤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现在需要安慰,任何形式的指责对我来说都是人身伤害。

马伯骞也不回他的话,直接进屋带上门,把行李箱拖到窗子旁边的角落摆稳,转身走向床边。
周震南瞬间如临大敌,努力翻了半个身子做好防御姿势,死死护着被子里的零食。毕竟现在自己战斗力大打折扣,对着这位战斗值处于巅峰的保镖先生没有任何胜算。

可马伯骞不是奔着这些来的,他只想好好看一下周震南的伤。

“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不要了吧,怪吓人的,刚做完牵引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周震南早年练舞就伤到了腰,一直落下毛病没根治。这回是参加完集体巡演的宣传,下台的时候原本负责安控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什么走开了,一些前排的粉丝被后排人流推挤,冲到了舞台边上。
周震南和几个明日之子看见了赶忙伸手去扶,来回推挤下,周震南弯下的腰不知道被谁顶了一下、又撞到了舞台的搭架上,伤了腰椎,当场就痛的站不起来了。

“做了牵引更不能乱动,你现在腰椎间隙都打开了,能帮你放松肌肉。”

马伯骞一边说一边帮他重新盖好被子,顺手把藏着的零食塞进床头柜里,又皱着眉头把一床的渣子拍干净。

“你这么懂?”

“做这一行大伤小伤总是有的。”马伯骞口气平平淡淡的,“我断过的骨头大概比你啃过的要多了。”

周震南点了点头,亲身体验了一回之后反倒有点心疼起马伯骞,这怎么可能像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今天自己只是伤了腰椎,已经在医院里痛的鬼哭狼嚎,更何况断了骨头。

掩被角的时候马伯骞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周震南的后背,睡衣穿得薄,一阵刺骨的凉意立马窜进他的身体,冻得周震南一个哆嗦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手冷死了!”

“啊?”马伯骞连忙缩回手搓了搓,“那我不碰你。”

这个人是不是傻子?
周震南被他笨得怀疑人生,掏出捂在腰上的热水袋丢了过去,“抱着。”

“哦。”

马伯骞被这只热水袋暖得一塌糊涂,觉得说谢谢又太矫情,想了想把手捂热了,又伸进被窝里给周震南轻轻按揉着腰。
因为平时自己也常负着伤,被按的多了手法也有点无师自通的意思,比起医院里,竟按得周震南更舒服。

“你连夜赶回来的?”

“嗯,改签了。”

“其实也不差这一天嘛,瞎浪费钱。”

“你也知道说我浪费了?”

“…近墨者黑。”

“这明明是近朱者赤。”

周震南不屑的瞥了撇嘴没顶回去,其实是舒服得连脚趾头都张开了,懒得动脑子和嘴,只想着能再塞一口洋葱圈就更好了,又不敢得寸进尺,就乖乖趴着不动弹。

这几天忙着在外做官宣,人好多,在人多的地方不免要参与许多不得不知道的话题,其实却毫无兴趣。比如某个八卦、某件新闻、某个段子之类,不回应那就是不合时宜的反交际,虽然无伤大雅,却没了融洽的和气。
人很累,心也累,于是每天都盼着这“若无闲事挂心头”的好时节,加上今天又有人熟练的伺候着,更觉得惬意。

要不是突然尿急,周震南绝对已经会周公去了。

马伯骞眼看人都快睡着了,突然又挣扎着坐了起来,奇怪地问他怎么了,还以为周震南记挂着那几包零食,心里想着今晚怎么都不能让他吃了,再求情也不行。

“想上厕所…”

结果居然是生理需要忍不住了,马伯骞好笑地扶着他坐了起来,说我背你,想了想背着的话还要周震南先转个身坐到床边,索性省事一点,说我直接抱你过去吧。

“抱?怎么抱?”

“就这样。”马伯骞凭空比划了一下,两只手平举着一托。

“你确定?我很重诶,你别把我摔了伤上加伤啊!”

“放心,我16岁就能抱起100公斤的母猪了。”

马伯骞拍了拍胸保证,明明惹怒了人却不自知,还一脸自豪。
周震南默默在心里给他扎了个小人,无奈实在憋不住了,只能伸出手甘心做这只“母猪”。

“马伯骞,你悠着点啊!”

事实证明保镖先生的肌肉不是白练的,虽然精瘦,却很实用;而一旦接受了被一个男人公主抱的设定,周震南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羞耻的了,搂着马伯骞的脖子催他快点儿,生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尿他身上。

“关上门,走远点。”

马伯骞应承着退了几步出去,过了一会就听见轰隆隆地冲水声,等声音息止周震南又开始在里面召唤他。

“马伯骞!”

马伯骞推开门,看了一眼穿好裤子坐在马桶盖上的周震南,一只手还转陀螺似的把玩着头上的那撮小辫儿,不像是打算要走的样子。

“干吗,你今晚要睡厕所吗?”

“才不是。”

周震南瞪了一眼越来越不正经的保镖先生,犹犹豫豫地开口:


“马伯骞,今天去过医院太脏了,我…想洗个澡。”


唉?


“然后,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忙?”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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